抗联营地指挥部的桦树皮屋顶,像无数只手指在急促地叩门。谢文东把最后半截蜡烛插在空罐头盒里,火苗在穿堂风里摇晃,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,缺了半片的右耳在阴影里忽明忽暗,像片蜷曲的枯叶。 “各营报数吧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指尖在磨破的地图上划过拉林河的走向,那里的河道被红铅笔圈了三道,最外侧的弧线已经被血渍晕染。 一营营长王铁山把烟锅在鞋底磕得梆梆响,烟锅里的火星溅在打补丁的裤腿上:“报告参谋长,俺们营还能打的弟兄剩三十七个,子弹平均每人三颗,手榴弹……”他喉结滚了滚,“就剩俩了。” 二营的刘大姐攥着半截步枪站起来,左胳膊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,那是昨天在阵地抢救伤员时被流弹擦过的。“俺们女战士还能顶上!”她的声音带着北方姑娘的粗粝,“就是绷带和...